曜丸祭司

三角形是人间至宝

【りんさよ】青空云、往事成谜

纱燐为主角的猎魔人paro系列的后日谈与回忆

纱夜讲述了酒馆里不曾说过的一件故事,揭晓了女术士的身份和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也留下了更多的谜团(女术士也是大家熟悉的角色


文中基本沿用了巫师的世界观和设定,但有相当的私设和魔改,地名和其他角色等均为虚构

依旧是试图文艺的标题,与流水账内容完全不符

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个故事,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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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夜和燐子出了门,才上街没走几步,明媚阳光就被一团翻滚着的松散白云遮去了些锋芒。即使已不早了,依然没有多少人在外面走动,是因为纱夜的住所在城里算是比较偏僻的位置。但纱夜毫不在意,她恰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喧闹声或多或少地会干扰她优秀的感官,狭小的活动空间让她没法随时伸展胳膊,拔出背上的剑,还会遇上些她根本就不想理会的人和事端。

 

“喂,我说你,是个猎魔人吧?”一个沙哑的嗓音冷不丁地从边上响起。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纱夜停下了脚步,看向出声的一名中年男性。他看起来是个商人,头顶上秃了不少,挺着个发福的肚腩,手里捏着一张布告纸,面对两人抬也没抬头——大概只有刚刚朝纱夜吱声的时候才昂起了他那高贵的脑袋吧。

 

“听说城里最大的酒馆附近有怪物出没,你怎么还在这里晃悠?”

 

毫无敬畏,或者说连基本的礼貌也没有,口气就像是催促仆人去清理花园里的杂草。纱夜静静地站在原地,她身旁的燐子下意识地伸手压低了帽檐,朝她背后挪了挪脚步。这名男子肯定不会想到,布告上所提及的怪物,恰是这位妙龄少女本人。

 

“如果是昨天发生的事的话,问题已经解决了,不过是一只撞碎了玻璃的大鸟而已,麻烦您也跟周围的居民们说一声。”纱夜向他解释道。

 

“是吗?但愿你没弄错吧,我今晚可还想去喝一杯呢。”

 

没有一句道谢的话,纱夜最后的提议也如同耳旁风,中年男商人把纸随手丢在地上,冲她们做了个赶人的手势,扭头朝相反的方向去了。这光景任脾气再好的人也会皱一下眉头,但纱夜依旧是一脸平静,丝毫看不出发怒的样子。

 

“太过分了,把冰川小姐的工作看的像是……像是理所应当的一样……”

 

“他对我们什么都没做,已经算是态度友好的了。白金小姐请不要在意,走吧。”

 

纱夜说的没错,在相当一部分人看来,她们猎魔人为民除魔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为她们怪物般的身体能力,加上谣传冷血的性格,帮普通人驱逐怪物反被他们认为是洗刷身为猎魔人的罪恶。经历过各地驱逐和逮捕猎魔人时期的老一辈住民们,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象,因此往往对纱夜这样背着两把剑的人不会有好脸色。

 

“离开我们的村子!你这怪物!” “不要过来——不准靠近我女儿——” “我觉得你们这些非人种族应该全都被关进地牢!”

 

更有态度比较极端的会朝她投掷坚硬的石块、腐烂的水果,纱夜只是灵活地避开防止被砸伤,一句话也不向他们解释,在做完委托后默默地选择离去。

 

看见纱夜双眼直直地看向前方,一声不吭地走着路,燐子担心她是不愿在自己面前发火,把怒气都藏在心里。换做是她,遇到这样的客人也会多少觉得不满的,更何况是她心目中英雄一般的纱夜,竟受到别人冷眼相看,她对此有些不平。

 

“该……该怎么办……”

 

燐子发出了声只有她本人才能听见的咕哝,陷入了混乱之中。她本是对此次像是约会的逛街充满期待的,想留下一段格外美好的回忆——虽然和纱夜共度的时光对她来说都是难以忘却的。可这份激动的心情没多久就被泼了盆冷水,她权衡了一番,觉得比起自己像个没事人地享受约会,还是先听纱夜宣泄了负面情绪再说。

 

“冰川小姐,像刚才那种人……很多吗……我是说……”燐子打算含蓄地引出话题。

 

她用手稍微抬起些帽檐,好看清纱夜的脸,不过这个瞬间,她觉得自己的问题仿佛就已得到了解答。纱夜笔直的眼神不是毫无来由的,只要细心地看向两边,就会发现路人朝她们投来奇怪的目光,凑近了小声议论些什么,还有人直接刹住脚步,不加掩饰地盯着她们看。燐子觉得这街上的每一个人都在敌视着她们俩,排斥的气氛无声地弥漫在街道上。燐子默不作声了,她为躲避人们的视线,把头埋得更低。

 

不过事实和燐子想的不大一样,比起这位绿发猎魔人,她实际上才更加引起路人们的注意。或许是因为在那压得低低的草帽底下,仅在走路的摇晃时才会露出半副的精致面容,更添了几分神秘的美;也或许是因为她紫色的宫廷礼服,很难不被人认为她是哪位贵妇——如果她身下不是裤子而是长裙的话。纱夜坚决不肯穿那种轻飘飘的所谓优雅的服饰,因此那衣柜里和上衣搭配的是一条经改动过,而不显得太过男性化的长裤,现在就套在燐子腿上。纱夜对此还有些自责,说要是当初把裙子也留下就好了,但燐子对此毫无怨言,这毕竟是她穿过最好的衣服。

 

距离她不到两个拳头远,走在前面一点点的纱夜甚至压根没注意到燐子叫了她一声,她就像燐子猜测的那样心事重重,但不是因为那个无礼的男人,那种人她见得多了。显而易见,她心中有所顾忌的还是关于燐子的事。

 

你怎么可以一时冲动就同意让她,这样的不会用剑也不会魔法的人,跟着一起四处游荡!?你不可能永远守护在她身边的!纱夜这样在心中责备自己。

 

猎魔人的强大总是会带来孤独,纱夜早晨对燐子说的没有半点虚假,都是她的真心话——她想要有谁能陪在她身边的人。这样一位恰好是她珍视的人自愿提出,她无法拒绝,即使理性始终在告诫她。

 

纱夜悄悄回过眼,顺手抬起了快被燐子压倒鼻梁下的草帽,那张脸上凝固着的愁容与羞怯在她们视线相接之后,变得如同雨过天晴后的彩虹般美丽动人。纱夜面对这样的她,没法不露出微笑来,稍稍放慢了脚步牵起她的手,并排地漫步在街上。越过燐子的帽檐,她见几个顽童嬉笑着从马路中间横穿过去,几位年轻的母亲在屋檐下聊着天,目光始终追随着孩子们的身影;她听见身后车夫的吆喝声在提醒人们避让,领着燐子到路的一旁,那儿的铁匠把锤子舞得叮叮当当;一阵风吹来,她闻见刚刚烘焙好的面包香味从巷子深处飘出,还引得路过一位散发浓郁香水味的妇人胃里都发出了不优雅的声响。

 

要她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一切,她只能想到和平二字。是的,纵使阶级之间矛盾重重,人与人、人与非人之间无法足够理解和尊重,这座城里都是那样令人安心,让不论处在什么境地的谁,都能找到一个适合他的落脚之处。可是现在还有谁记得,那些过去为这和平牺牲了的人们?他们渐渐地被遗忘,仅仅留在寥寥数人心中,最后彻底消逝在流水落花之间。

 

不能让燐子成了她欲望的牺牲品,纱夜脑中一个声音在回响,放下一切,这才是她该做的。

 

“……冰川小姐?”燐子的声音好像隔着一层水幕,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纱夜猛然把精力集中回现实,用她敏锐的听觉捕捉燐子说的话。

 

当然这没有必要,燐子就在她边上呢。她刚刚非常兴奋,因为此前她几度想要触上去,但被周遭的视线刺痛了腕,迟迟不敢伸手,也没好意思鼓起勇气跟纱夜说。结果被纱夜主动牵过手来,她一时间心花怒放,暗中欢喜了好一阵,却发觉纱夜的手捏得越来越紧。虽说没到疼痛难忍的地步,但让她又陷入了误解之中——她以为纱夜还在生闷气呢。

 

“啊!非常抱歉。”纱夜意识到这点,慌乱地松开那只铁爪。

 

燐子有些不舍地望着纱夜的手离开,顺着那只手看向前面,一名手持长枪的巡逻兵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有许可吗?没有的话赶紧滚,别浪费我的时间!”

 

这位年轻士兵把杵在地上的枪柄抬起了几寸,重重敲在地面上,弄出了响声,再晃了晃看起来很危险的枪尖,差一点撞到他自己的帽子。他脸上布满雀斑,看起来尚还留有一丝稚气,但从训练他的教官身上学来了几分唬人的蛮横。

 

“冰川小姐,我们绕路走吧……前面是深井那片区域……”燐子建议说。

 

城中无人不知此处,就连大多数时间都在酒馆里的燐子也不例外,所以纱夜走着走着带她到了这个地方,让她很是意外。

 

都知道城市和村庄的建立是离不开水源的,在她们脚下的弗洛特城还未扩张到那么大时,人们用水几乎都要从大大小小的井中取得,这其中有一口恩惠了百姓多年如一日的母亲井,便是这弗洛特深井。后来城市发展起来,挖了运河到城外,但附近的人们习惯了从井中取水,加之跑远路打水也不方便,因此长久以来,城中心的人们依旧是以这口井作为水源。说是井,其实更像是一个巨大而又深不可测的地洞,若是谁掉下去可就彻底没救了。于是城里人就沿着这口深井内壁,先是打了上百级台阶旋转而下,后来又在上头建了巨大的轱辘,用好几匹驴子拉着,更加方便汲水。

 

这口井的重要性如此,所以派了士兵把守也是情理之中。为了防止有人破坏和投毒,不能出示许可的一律不允许靠近、穿行,打水的人也常常在筑起的墙外排成长队。因为纱夜没有提前把通行许可拿在手里,看来她对这里并不熟悉,也大概没有许可,燐子这样想着,打算拉纱夜掉头。但这时,年轻士兵的身旁出现了位士官,他先是伸手阻止了新兵的威吓,继而转向她们。

 

“喂小子,别乱说话——”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跟我来吧……”

 

这位看上去年长许多的士官走在前面,领着她们从专门用于巡逻的小路上绕过严加管制的深井区。

 

“是新的委托吗?”他问纱夜。

 

“不,只是买点东西。” 

 

燐子看得出这位士官认识纱夜,而且应该和她一样受过纱夜的帮助,因为他看向纱夜时眼中有其他人所不曾露出的敬畏。士官又瞅了眼自己,那眼神变得有些异样,像是带有了几分怜悯,让燐子心里不大舒服。

 

“您请保重。”很快就到了小路尽头的出口处,士官脱下了他的帽子按在胸前,向纱夜微微鞠了一躬,转身离去了。

 

“冰川小姐认识这位吗……?”确认到士官远去了,燐子才好奇地问道。

 

“认识说不上,算是间接地帮过他的忙吧。我所知道的,就是他在这做巡逻队长好些年了,按理说早该升官了,可他从来就没离开过那岗哨半步,明明应该想走的才对……”

 

“大概是对这座城的留恋吧……我也会不时地想起……作为人类生活过的那个村子呢……”燐子就此打住,但纱夜示意她继续下去,“父亲时常带我去看他的水车,在那小河边一待就是一整天……母亲会在到家饿了的时候把热腾腾的面包端出来,给满头是汗的父亲递上毛巾……一个人的时候,就泡在家里几本很旧的书里,虽然小的时候还看不懂就是啦……当中我最喜欢《海底的王子》这个故事,缠着母亲给我读了好多遍呢……”

 

纱夜听着燐子叙旧,微笑着点了点头,问她打不打算回去看看。

 

“等……有机会吧……”

 

自己的不辞而别给待她如亲生女儿的养父母究竟带来了多大痛苦,她不敢面对,更不敢让他们知道自己出走的原因——她的本体是一只魅魔。燐子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很自私,但她必须选择让养父母蒙在鼓里,因为真相或许才使他们更加痛苦。

 

“冰川小姐,有点想听您讲讲那之前的事……就是……把我送到村里的那个晚上……”燐子为了赶走逐渐伤感的情绪,这样说道。

 

“那次吗……行,这么干走着也怪沉闷的,像往常那样说说我那些无聊的事吧。不过得从再之前一点说起了……”纱夜整理了一下记忆的碎片,以她平缓的语调开了口,时光仿佛又回到了酒馆的吧台一旁,那有一位猎魔人摇晃着酒杯,在给陪酒的女孩讲着故事。

 

“大约是十二年前。

 

那会的弗洛特城远没有现在看到的和平,永恒之火教派的渗入,使得人们对女术士和猎魔人等被教派视为异端的排斥呼声空前高涨。

 

我只是路过这座城市,就迅速遭到了指认和通缉,在城里东躲西藏。并非是我自夸,几乎没有人能在和猎魔人的对单中占到上风,但教徒、士兵和百姓无一不是敌人时,除非你能飞上天去,不然也实在招架不过来。

 

就在我以为快被抓住的时候,一个人救了我,她把我带到一处地道,躲过了追兵。她是名女术士,大概和我一样也被通缉了,我当时是这么以为的。没错,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有印象,就是那个晚上和我一起行动的人,也是施展了一道非常复杂的咒语,把你从魅魔变成人类的人。她名叫今井莉莎。”

 

燐子在心里默念了这个名字三遍,对她来说这位应该是仅次于纱夜的大恩人。

 

“她很关心地问了我的情况,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食物,不过这些对猎魔人来说都不是什么事。我唯一的问题是只带了一把银剑,不大方便和士兵交战——毕竟本来只是出来做个委托。我看她这么热心,猜她一定是致力于解救其他和我们一样受到迫害的非人种族,对她挺有好感。

 

然而从地道的出口钻出来见到光亮时,我却发现身在豪华的宫殿内部,而今井小姐在向一位贵族的男性成员欠身。我想都没想就把剑拔了出来。

 

我感觉受到了背叛,她一定是是打算把我交出去邀功请赏才装作一副好人样,巧妙地把我骗了过来。要知道和教派关系最亲密的便是当任公爵和其心腹,就是他下令逮捕和屠杀其他种族的。几处的广场上还立有几根柱子,现在已经拆掉了,那会是专门用来当众处刑那些他们认为是女术士的异端,用火活活烧死。

 

我当时真的气急了,就感觉脑子里热血轰轰作响,想着凭这一把银剑取了面前这人的狗命,哪怕下一刻有暗箭飞来或是刀斧手冲出来结果了我。他们或许人多,但一定没有我动作快;或许我赢不过他们,但至少能多带走几个,我是这么打算的。

 

然而今井小姐比我更快,在我剑尖离那男人还有好些距离,就被她用咒语禁锢住了。我很想破口大骂,质问她为什么假借与猎魔人关系良好的女术士身份,做出如此龌龊的行径。那个咒语很强,我束手无策,即使冷静思考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脱险,但静下来的头脑让我很快就感知到这房间里除了我们三人以外并没有伏兵。

 

可能是这家伙自恃能力过人,不需要其他杂鱼之手就能把我解决。但很快就发生了令我比从地道里出来见到王城寝宫更吃惊的事,这位年轻的公子,在我后来得知会是下任公爵的人向我单膝跪下请求助他一臂之力。误会突然解开了,我还有点没缓过来。

 

具体的内幕他们并没有告知我,总之就是公子向我提出了委托,希望能帮他解决几个偏远村落出现的大大小小的问题。既然能被特权庇护全身而退,我自然不好拒绝,况且承接委托也算是天职,就和今井小姐一同出发,来到了白金小姐后来居住的那个村子。

 

问题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被教派弄得一团乱的弗洛特城让公爵根本无心管辖其他偏远又贫困的地区。到那里的时候又是因为大雨河水决堤,村子里又蔓延开了瘟疫,光是调配药剂挨家挨户送去,等待他们康复就花了我们十几天功夫。曾经我以为今井小姐的热心肠是为了拉拢我做的戏,到了那两周才明白,她骨子里就是那样的人,对谁都会付以至诚的照顾,朝着对方展露出热情的笑容,不分高低贵贱,自始至终。她亲自给那些快要奄奄一息,连其他村民都不敢靠近的病人煮药、喂药,帮他们擦身子,给那些被现实吓到的孩子们讲故事,用魔法逗他们玩。不得不说,我讲故事的水平远不及她,难为白金小姐一直愿意做我的听众了。

 

工作很顺利,今井小姐用魔法稳固了堤坝,加之草药的效果不错,瘟疫和洪水很快就被我们控制住了。结果又传来消息说森林里聚集有大量怪物,很多进了林子的村民都失踪了,即使活着回来的人也浑身是伤,还中了毒,除非给他喝下猎魔人的解毒剂才可能救得回来,但那对普通人来说一样是剧毒的。”

 

纱夜没有点破,但那些伤者无疑都不治身亡了,燐子难过地捂住了嘴。

 

“公子的要求不只是简单解决一些事端,他实际上是要我们帮忙稳定住这些村子的情况,换言之就是为那里带去一段时间的和平。当然即使不是这样,你也不可能叫今井小姐对此坐视不管的,她几乎和死者的家人一样止不住落泪,陪着他们处理完下葬之类的事后,她找到我,说即刻就去森林里讨伐怪物。

 

事态急迫,我尽可能快地尝试确定伤人毒液的来源——石化蜥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事实证明也确实没错,刚进了那茂密的丛林,我们就差点踩到它的粪便。今井小姐立刻就抬起了胳膊时刻准备施咒,我也把剑提在手里,另一只按在包里事先准备的剑油瓶子上,提防石化蜥蜴什么时候从头顶上袭击过来。

 

可能是受害情况让我们太过紧张,走了很久也没见到一只,从早上到下午连我们都饿了,石化蜥蜴也该出来觅食了。果不其然,我刚打了两只野兔,火还没升起来,就听见它扑腾翅膀的声音了。

 

在我见过的所有会飞的怪物中,这家伙不算大的——但对付一个普通人绰绰有余。我们俩把它打了个半死,没有彻底杀了它,而是假装离开后,跟上这只受伤了的石化蜥蜴,为的是找出它们的集聚地,在那有好几个巢穴,但其他的都还没回来,去别处觅食了。我们就等到晚上它们全部归巢了——石化蜥蜴是夜伏昼出的——再把它们一网打尽,蛋也统统破坏了,还割了尽可能多的皮带回去给村子——它们的皮非常实用,拿到市场上也能卖个好价格。

 

为以防万一,第二天我和今井小姐把林子再扫荡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或是其他的怪物栖息于此,战果是干掉了几只妖鸟、几只蟹蜘蛛,还有一只藏在洞里的巨大蜈蚣。除此之外我们还做了不少陷阱,即使不能杀死飞在天上的怪物,但也能多少帮助偶遇它们的普通人争取到时间,足够令他们逃生了。那天我们一边布置陷阱,一边追着怪物的气息直到了夜里,寻找可能出没的夜行种,后面的故事就是如白金小姐所经历的那样了,如果你还记得的话。”

 

燐子自然记得,和她一样的其他魅魔们因为听说附近村庄来了驱逐她们的猎魔人和女术士,加之森林里新来了怪物,弄得不敢走出像是废墟般的藏身住处。而在前一夜有谁耳朵尖听见了纱夜和莉莎讨伐石化蜥蜴的声音,她们赶紧趁机四散奔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谁也没告诉她该去哪里,也没明说究竟外面安不安全——她们只是共同在此避难,彼此之间并不相识。

 

“真是好险,我差点手快就把你给砍了……”纱夜脸上有点泛红,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又得感谢今井小姐了,她手和宫殿里那时一样快,我再次被她禁锢住了,离你只有一步之遥。

 

虽然她解释说魅魔对人类无害,但如果不把所有魔物都清理干净,是有违处理委托任务的精神的,当时我就是这么顽固呢……她便和我交涉,说可以试着用一下她自己的独门魔法试试看,如果不能起效果再讨论后续。

 

我从没想到魔法还能做到这样的事,能把混合兽种的魅魔变成人形,也许是因为这个种族本身来自其他世界,你们的本源就是人类也说不定。总之在一道亮如白昼的光芒消散后,作为人类的白金小姐就在那地坐着了,一开始还哭个不停,因为变了姿态,惊得连泪都忘了流——不得不说我也很吃惊,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种细节就不要……记得这么清楚了嘛……”燐子摆了摆手,哪怕纱夜给她台阶下了,她依旧羞得不行,“冰川小姐什么都知道……我却因为看不清你们的脸……之前一直连是谁救了我都不知……”

 

“这也是没办法,那时候为了躲避追查,我们很多时候都戴着兜帽,还做了一点小小的易容,毕竟这个颜色的头发,不被认出来太难了。”纱夜耸了耸肩。

 

“这样听下来,感觉欠您的东西就更多了呢……十二年前……这两年……再到这两天……还有女术士今井小姐……这么说来,今天早上冰川小姐释放的魔法……也是今井小姐所教的吗……?”

 

“那个啊,那个倒不是,虽然今井小姐也说我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是猎魔人能用的魔法还是相当有限的,大多数只能释放名为法印的简单魔法,我充其量只是借了今井小姐的戒指中的力量而已——等下,那家店应该就是城里最好的服装店了。果然一边聊一边走,时间好像就过得很快了呢……”纱夜也讲得有些口干舌燥了,见目的地已至,她舒了一口气。

 

诶?

 

燐子方才还在想着,让冰川小姐什么时候带她去拜访这位恩人,她必须得好好感谢一下。这个念头在听到纱夜最后说的话时烟消云散,她不敢相信地看向左手的金戒指,光滑的表面倒映出天空中层层堆积的厚云,现在正午刚过,可一点太阳都看不见了。

 

这是……今井小姐的……戒指……

 

燐子以为纱夜是因为说起自己的事情,才看上去有说有笑地回忆起过去,但仔细听下来,现在才发觉到,这是冰川纱夜和今井莉莎的故事,而她只是故事末尾出现的一个角色而已。

 

她不敢去想,到纱夜踏进那间酒馆时,过去的十年两人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今井小姐会把戒指送给纱夜,这些琐碎的思绪让她心烦意乱。她听见纱夜在叫她,问她为什么愣在原地不进店门,但这些已然并不重要了,记忆中另外一个声音更加让她惶恐起来,就像把寒气逼人的蓝水晶塞进了她的胃里一般,冰得她无法开口回应,背上的衣服也被冷汗黏作一团。

 

那是戒指与木质的吧台相撞发出的沉闷轻声,还有纱夜对她说的那句话。

 

“算是死人的东西……”

 

这两年里,燐子未曾见纱夜有和其他谁一起来过酒馆,她总是孤身一人,再点上一杯蜂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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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写在后面

在最初的设想中,这个故事到下篇第二次回忆完就结束了

但因为立誓坚决不允许再有谁BE在我手上(?),这个故事还将有更多的篇幅、更多的角色以及更多的回忆

感谢大家能看到这里,各位的红心蓝手总是我更新的动力,下篇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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